“輝夜。”是戈薇的聲音，聽她著急的樣子，輝夜立刻警覺起來。卻已經遲了許多。黑紗女子的長鞭甩了過來。

桔梗畢竟是身經百戰有過經驗的，出手自然快些，再加上剛才她並沒有喊輝夜浪費搭箭的時間。但即使是破魔之箭，也是對神器起不了任何作用的。離黑紗女子的鞭子還有段距離，破魔箭已經化成粉沫消失了。

來不及召喚出剛才因為放松變小的神鏡，只能抓住肩膀上的青龍甩出去。誰都能看到這一鞭夾雜的能力有多淩厲，只看破魔箭的毀滅程度就知道。即使她是仙，也因為她是仙，死倒是不會，但重傷還是絕對有的。

黑發飄揚，本來已經絕望的輝夜在閉眼的前一刻看到眼前揚起的黑發，有幾根飛到她的臉上碰到她的皮膚，證明她不是在幻想。“奈落……不要”奈落的身體全是妖怪組成的，被這樣淩厲的神器打到，只怕屍骨無存。

於是，就算其他人不懂奈落會屍骨無存，也明白不會是輕傷。都有些吃驚，尤其是桔梗，在她的記憶裏，奈落只會傷害別人，就像現在的黑紗女子一樣。

輝夜清楚地聽到鞭子劃破空氣的聲音，然後抽打在奈落身體上的聲音。黑紗女子大概是以為奈落再厲害，也抵不過一鞭，自然會讓開，便一直揮動著鞭子，力道也未減輕半分。所有人都呆住，甚至忘記了去幫奈落。奈落的血像稀稀拉拉的紅雨落下，滴在地上融入泥土裏。

“你夠了。青龍。”輝夜對著甩出去在一邊有點膽怯的青龍吼一聲。青龍也明白輝夜需要他的幫助，便強忍著怯意變身。那畢竟也曾經是月亮上的公主，實力自然不是一般的。它害怕也在情理之中。

青龍平時的萌龍樣子幾乎“騙”過了所有人，所以，在它此刻變身成一條真正的全身發青的長龍盤旋於九天之上時，又呆住了剛回過神來眾人。

黑紗女子終於停下動作。看了眼比她大了不下百倍的青龍也無一絲懼意。轉身躲開青龍吐出的火球。火球砸在地上，地面似乎都晃動了幾下。大火還在燃燒，似乎永遠都不會停止。

輝夜接住向下落的奈落。放下地上。他滿身都是鞭痕，都是血跡，她根本不知道該碰他哪裏，或者，他哪裏還能碰。

輝夜看到他微微蠕動的嘴唇。雖然沒有聲音，但那嘴形明明是叫。桔梗。他是知道的，他替她擋了神鞭，便是再難活命，他竟是這麽絕望麽？只能以死擺脫掉念念不忘的桔梗。可是，終究，又是低估了桔梗在他心裏重量。

輝夜的手有些顫抖，握住奈落染成紅色的手。“我聽到了我聽到了。你不要叫了，不要動了，我不會讓你死的，不會讓你看不見桔梗的。”

奈落沒有理會輝夜。或者，他的世界裏只剩下桔梗。再容不下其他。

輝夜還是哭出來。一滴一滴落在奈落的手上，化開他手上的血。無望的愛，奈落，我們是一樣的。像了解自己一樣了解對方。

輝夜松開奈落的手。看到奈落一點一點弱下去的呼吸。雙手握住胸前的小鏡子。向下拉，沒有結頭的銀絲斷裂，血從銀絲上一直流向鏡子。滴在鏡面上。在血滴在鏡面上的一瞬，鏡面開始像大海一樣奔騰，冒的卻不是誘人的天藍色，而是黑色，純純的黑色。天上也開始像大海一樣奔騰。以光的速度向外漫延著黑色。

太暗，看不到對方。只聽到青龍的聲音。“公主，不要……”

一道紅光沖破重重的黑天黑雲。借著這道亮光，才看到鏡面上輝夜的血一直在奔騰的鏡面上跳躍。天上的紅光罩住奈落的全身，更顯得奈落如血人一樣紅。

輝夜的頭飾因為頭發的飄動而掉落，沒有了頭飾的禁錮，發絲更是放肆的飛舞，原本深紫色的頭發，也在飛舞的時候變淡……成了灰白色，不是殺生丸和犬夜叉的銀色，而是灰白，毫無生機的灰白，就像老人的頭發。輝夜的臉也不再是當初的樣子，眼角還有淺淺的魚尾紋，皮膚也黯淡得毫無血色。就像……老了。

“公主。”這是青龍帶著哭腔的聲音。它已經變回了小萌龍的樣子。黑紗女子早已不見蹤影。

輝夜不再細白修長的手從鏡面上撫過。那奔騰如大海的鏡面便一點一點地安靜下來，又回覆了平靜，只是，再沒有那滴刺眼的血。隨著鏡面的安靜，天空的黑色也像開始一樣以光的速度變回光亮。太陽顯現出身形，紅色的月亮早已不見。

戈薇跑過去。“輝夜……”聽不出是惋惜還是心疼，或者，都有。只是，對輝夜來說，都是值得的。她活了多少年，她自己也記不清了，老了，也沒什麽啊。只是，以後再也沒有顏面追隨殺生丸了……

輝夜無力地跪坐在地上。看了眼呼吸平穩的奈落。抱著變大的鏡子蜷縮起來。灰白的頭發落下，擋住她所有的表情，最後無力在癱軟在地上。一瞬間，滄海已桑田，用神器的神力和她的容顏盡去，換奈落一條命，值與不值，卻也是無力了。

“對不起……”青龍明白，輝夜在對神鏡說話。神鏡在輝夜姬的身邊比青龍的時間都要長，卻為了一個不過相識幾個月的半妖毀它大半神力。最先明白的就算珊瑚了，她也曾為了彌勒傷害過飛來骨。

珊瑚從雲母身上下來。走到輝夜姬身邊拍拍她肩膀。“輝夜姬……”或許是輝夜姬的身份被珊瑚先記在腦海，所以先入為主了，知道了輝夜的確是輝夜姬後，她就隨便叫了。一般都是輝夜姬。

青龍飛在輝夜面前。“公主，母親大人看到剛才的樣子，就會知道你回來了。”

輝夜站起來。“恩，等她來接我們走吧。”她現在，不僅疲倦，也靈力大減。模糊中聽到青龍帶著嗚咽的聲音叫她公主……

等到輝夜醒過來的時候，首先就看到茅草屋的屋頂。然後看到一邊的奈落。輝夜在心裏自嘲，她到底在期待著什麽……

奈落氣色看起來很好。擡眼看到清醒的輝夜。一時無話，對視一會兒才開口。“你何必救我，我並不是全心全意想救你。”

輝夜坐起來，擡手把擋在臉前的長發撥到耳後，這才註意到手背上的皮膚也有些幹緊。“因為，我從奈落的身上看到了輝夜姬，我自己救我自己不行嗎？奈落，我以為你不會放棄的。卻原來，在愛情面前，不管是性格還是習慣，都是無關的嗎？”

奈落轉眸望了望窗外。“輝夜姬，還是謝謝你，至少她看我的眼神，不再是厭惡。”

輝夜起身走到奈落面前。“奈落，其實我也有在想，如果我先遇到的是你，會不會比現在更難受。可是，我到底還是先看到了他。不管是多少年前的輝夜姬，還是看電腦的輝夜。如果，是奈落就好了。”只因為，他們是一樣的，她對他，只會產生憐惜……

作者有話要說： 今天的章節就先放到這吧。錯發的，就是大家看過的，明天我找時間補上。

如果哪裏還有錯誤，不管是你理解不了還是不順，都可以跟鏡子說的。希望大家肯賞臉跟鏡子互動一下。文已經過半，還沒有一個人留言，鏡子覺得自己可以去屎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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